近日，花600元跨城代購一杯“茶顏悅色”奶茶的新聞讓不少網(wǎng)友直呼“太瘋狂”，這也反映出“茶顏悅色”品牌的影響力之大。這家創(chuàng)辦于2013年的新式茶飲品牌憑借中國風特色和豐富的口感而受到年輕消費群體的青睞。但在商標領域，“茶顏悅色”遭遇了煩心事。

　　前不久，圍繞第32204895號“茶顏”商標(下稱訴爭商標)引發(fā)的商標權無效宣告請求行政糾紛一案，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作出二審判決認為，訴爭商標與他人在先注冊的商標構成使用在類似商品或服務上的近似商標，但未損害湖南茶悅文化產(chǎn)業(yè)發(fā)展集團有限公司(下稱茶悅公司)的在先著作權，國家知識產(chǎn)權局對訴爭商標予以維持的裁定最終被撤銷。

　　是否近似起紛爭

　　據(jù)了解，訴爭商標由廣州洛旗餐飲管理有限公司(下稱洛旗公司)于2018年7月12日提交注冊申請，2019年3月28日被核定使用在茶館、咖啡館、餐廳等第43類服務上。

　　2019年7月18日，茶悅公司針對訴爭商標向國家知識產(chǎn)權局提出無效宣告請求，主張訴爭商標與其第15335343號“茶顏悅色”商標(下稱引證商標一)、第24287336號“茶顏悅色”商標(下稱引證商標二)、第24287625號“茶顏”商標(下稱引證商標三)構成使用在類似商品或服務上的近似商標，而且訴爭商標的注冊侵犯了其對“茶顏悅色”美術作品享有的著作權，洛旗公司惡意搶注眾多知名餐飲品牌商標，構成以欺騙手段或其他不正當手段擾亂商標注冊秩序、損害公共利益、不正當占用公共資源的情形。

　　國家知識產(chǎn)權局經(jīng)審理認為，訴爭商標與引證商標一、引證商標二、引證商標三未構成使用在類似商品或服務上的近似商標，訴爭商標的注冊未構成損害茶悅公司的在先著作權，亦未構成以欺騙手段或者其他不正當手段擾亂商標注冊秩序、損害公共利益、不正當占用公共資源的情形，據(jù)此裁定對訴爭商標予以維持。

　　茶悅公司不服上述裁定，向北京知識產(chǎn)權法院提起行政訴訟。

　　北京知識產(chǎn)權法院經(jīng)審理認為，訴爭商標由漢字“茶顏”構成，引證商標一、引證商標二均由漢字“茶顏悅色”構成，訴爭商標完整包含于引證商標一、引證商標二，在文字構成、呼叫、含義等方面極為相近，構成近似商標;訴爭商標核定使用服務與引證商標三核定使用商品不屬于類似商品或服務，但與引證商標一、引證商標二核定使用商品具有較強的關聯(lián)性，共存容易使相關公眾在施以一般注意力的情況下認為彼此商品或服務來源于同一主體或存在特定關系，進而產(chǎn)生混淆誤認。因此，訴爭商標與引證商標一、引證商標二構成使用在類似商品或服務上的近似商標。同時，茶悅公司主張在先著作權的“茶顏悅色”標志僅字體經(jīng)過簡單設計，整體未能體現(xiàn)其獨特的表達及一定的審美效果，不具有獨創(chuàng)性，不構成著作權法所保護的作品，訴爭商標的注冊未損害茶悅公司的在先著作權。綜上，法院一審判決撤銷國家知識產(chǎn)權局所作裁定，并判令其重新作出裁定。

　　茶悅公司、國家知識產(chǎn)權局、洛旗公司均不服一審判決，上訴至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經(jīng)審理予以駁回，維持原判。

　　“案件判決的關鍵點在于認定了核定使用在茶館等服務上的訴爭商標‘茶顏’與核定使用在茶飲料等商品上的引證商標‘茶顏悅色’構成使用在類似商品或服務上的近似商標。”泰和泰律師事務所律師肖越心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該案中，一審、二審法院綜合考慮了涉案商品和服務在實際經(jīng)營過程中的關聯(lián)，各引證商標知名度、訴爭商標注冊人主觀惡意以及商標近似程度等，綜合認定訴爭商標與引證商標構成使用在類似商品或服務上的近似商標，符合避免混淆的立法宗旨，對規(guī)范商標申請行為、遏制惡意搶注也具有良好的社會示范效果。

　　商標困擾如何避

　　記者梳理發(fā)現(xiàn)，茶悅公司和洛旗公司的糾紛由來已久。2020年4月，洛旗公司就曾起訴茶悅公司“茶顏悅色”商標侵權，后被法院駁回。

　　2020年8月，茶悅公司以不正當競爭為由，起訴洛旗公司、廣州凱郡昇品餐飲管理有限公司(下稱凱郡昇品公司)、長沙市天心區(qū)劉瓊飲品店(下稱劉瓊飲品店)。今年4月，湖南省長沙市天心區(qū)人民法院作出判決：三被告停止相同或近似裝潢的廣告宣傳、加盟許可招商宣傳、虛假宣傳等不正當競爭行為，共賠償茶悅公司170萬元。這一結(jié)果當時在業(yè)界引發(fā)廣泛關注。

　　天心區(qū)人民法院知識產(chǎn)權審判庭庭長彭丁云表示，洛旗公司的涉案宣傳照片無論是從構圖、場景、環(huán)境等各方面均與“茶顏悅色”一致，僅僅在店招上對仕女圖進行了改變，并將“茶顏悅色”變更為“茶顏觀色”，屬于通過照片修改技術進行為己所用的虛假宣傳。洛旗公司、凱郡昇品公司廣告宣傳中的門店招牌、室內(nèi)標語海報、飲品菜單、集點卡等元素與茶悅公司裝潢相同或近似，而劉瓊飲品店地處長沙，不可能不知曉茶悅公司“茶顏悅色”茶飲及其裝潢情況，故三被告構成不正當競爭。

　　新式茶飲競爭激烈，商標工作不容小覷。前有“皇茶”被迫更名“喜茶”，后有“茶顏悅色”努力維權。作為一名知識產(chǎn)權律師，肖越心建議，茶飲企業(yè)從品牌設計階段就應對品牌標識的可注冊性及法律風險方面作出把控，對于他人已在先注冊近似商標的方案，在早期就應制定障礙清除策略，對于無法清除障礙或風險較大的方案應當及早作出調(diào)整或者預案。同時，商標糾紛通常伴隨行政及司法程序，流程復雜，耗時較長，權利人在面臨糾紛時應當一并考量商標申請、駁回復審，對引證商標的撤銷、異議、無效程序，商標行政訴訟，以及可能的民事訴訟、行政執(zhí)法等，進而作出一套組合規(guī)劃。